2014年11月7日，“神秘字符——中国当代艺术中的书法”(Secret Signs: Calligraphy in Chinese Contemporary Art)在德国汉堡堤坝之门美术馆(Deichtorhallen)开幕，作为“2014年汉堡中国时代”(CHINA TIME HAMBURG 2014)的一部分，此次展览是由希克收藏(Sigg Collection)、香港M+视觉文化博物馆与该美术馆三方合作举办。这个以书法为主题的展览，汇集了上世纪80年代以来35位中国艺术家横跨多种媒介的100余件作品。仅仅在此展开幕的一个月前，M+希克收藏在瑞典于默奥(Umeå)现代艺术馆(Bildmuseet)的“对即是错：M+希克收藏中的中国当代艺术40年”(Right is Wrong: Four decades of Chinese art from the M+ Sigg Collection)刚刚闭幕。我们借此机会，和这位年近耄耋之年的资深收藏家，同时也是中国当代艺术的强力推手，聊聊他的收藏观念。

　　Q：你的收藏展通常有很明确的主题，比如2011年在瑞士卢赛恩美术馆的“山水——无声的诗意”收藏展或者2014年“神秘字符——中国当代艺术中的书法”收藏展，你的收藏也有明确的分类吗?

　　A：我对任何类型的作品都很开放，实际上我希望自己的藏品只是素材，而策展人可以自由决定主题。

　　Q：“新水墨”正在成为中国当代艺术中的新潮流，在这个时候你陆续以“山水"和"书法"作为收藏展主题，是因为目前是个好时机审视它们了?

　　A：大概在2008-2010年间，大量的中国艺术家开始回归传统，而我的收藏也反映出这样的趋势。我认为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。一些中国艺术家当时开始对西方艺术感到失望，其中有些人的作品开始转型，而另一些艺术家开始意识到我们有延续传统的责任，我只是客观地记录下这些对待传统的不同态度。

　　Q：这次的书法展，你是提前选定展览主题，委托艺术家创作作品，还是这些作品恰好符合这一主题?

　　A：这个主题是我由来已久的想法，再去委托艺术家创作。自从我踏足中国之后，很多问题开始在我脑海中酝酿：为什么没有新的汉字被发明出来?孩子们上小学时要花三分之一的时间学习书写汉字，而我从没学过这些，这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?汉字的学习如何作用于人的大脑?汉字如何显示在电脑中?现在的小孩都用ipad和手机，谁还学习书法?对于海外观众而言，这些都是很有趣的问题。

　　Q：原来你只是一个私人藏家，现在收藏方向越来越机构化，你如何看待这一转变?这样的转变经过了怎样的历练?

　　A：我认为站在机构的角度想问题很有趣，如果一个国家级的艺术机构有意愿或足够的预算举办某个展览，他们会选择什么样的作品?比起个人品味而言，这样的想法显然更有趣。对于一般的私人藏家而言，为何要有自己的藏品反映全球艺术生产的野心?更何况有能力构建起如此庞大收藏的人少之又少，大家都乐于看到收藏的成果(展览)，但背后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钱。想找到一件好作品，你可能得先看十件不那么好的作品。

　　Q：你怎么让自己的收藏一直富有能量?你也会犯错误吗?

　　A：很多人认为，一个人只能理解某个时代的艺术作品，而我不相信。在艺术的发展史中，这个问题始终存在，比如杜尚。这是一个永恒的问题，没有人能欣然应对。你需要通过长期的训练，获得一种非常开放的态度，而这种态度是反人类本能的。

　　经验会帮助你，但不意味着你不会犯错误。

　　年轻的收藏家可能会被令人错愕的作品蒙住双眼，本能性地被这种惊讶所吸引，而对很平静、不刺激的作品难以提起兴趣，这就是为什么有时个人品味必须退居其次。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像我这样，虽然你可能每天都在怀疑自己：我是不是看到了我应该看见的作品?我对自己的局限性足够批判吗?我必须了解自己的局限性，这至关重要，每一个藏家都应该清楚，或者说对于每个投资者而言，了解自己的局限性都是很重要的，你必须时刻对镜反省。人有一百种类型，你必须知道自己是哪种类型。一个好的收藏家必须学会自我反省，而我每一天都在反省。

　　Q：未来有什么新计划?

　　A：我的收藏将在伯尔尼(Bern)的两间博物馆里同时举办大型展览，一个是“麻将2”的展览，另一个展览将在保罗·克立中心(Zentrum Paul Klee)。

　　“神秘字符——中国当代艺术中的书法”在德国汉堡堤坝之门美术馆的展览于2015年2月8日刚刚落幕。